都不准,稍微艰涩一些的语句便是连蒙带猜。
论文言文的水准,和接受过正经本科教育的后世之人,恐怕也是相差不多。
大明的藩王原本就是当猪养的,就算皇子教育也是放养式,爱学不学,朱载墐有眼下的水准已经算是相当聪明了。
“算了,得想办法从别处着手了。”朱载墐虽然性格坚韧,但错了还是肯认的,想从眼前小山般的医书里查自己的情况是绝不可能了,当下顺手将书一折,拍在了桌案之上。
白天的王府内人气很旺,来来往往的有仪卫司的驻守官兵,承奉司的宦官,长史之下的各级官吏,王府内外行人不绝,车马也是不绝。
外面送来的物资由车马送到府内的府库中点检入库,也有拨付支出的各项物资办好手续之后出库,这些事俱是由官吏们负责,还有很多打杂的力夫之类,被守备官兵吆喝着来回奔走。
整个王府,有一位老太妃住承恩殿,多位侧妃,选侧住在王宫西北角的内用道观之中,隔绝内外,等闲不得外出。
再加上朱载墐这位亲王,王府正经名份的主子也就两个,侍奉的官员好几十,吏员过百,太监宦官过百,宫女过百,杂役好几百,加上驻守官兵在内,小两千人每天在这诺大的王府内进进出出,侍奉的人也就是两人而已!
李富宁午后下值,他的值房就在玉熹殿东侧的一处小院中。
这是座精巧小巧的院落,虽是一进,收拾的甚是齐整利落,院落正中摆着硕大的瓦缸,内里养着几株睡莲,几条挺着大肚子的金鱼正在水中欢快的游动着。
李富宁取了红虫盒,用指甲挑出几撮晒干的红虫,洒在水中。
红虫落到水中,金鱼们立刻你争我抢的抢开了,原本清澈见底的缸水立刻被搅和的一片浑浊。
李富宁却是一脸爱惜的看着鱼儿,仿佛是自己的心尖子宝贝。
就在此时,院门处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响。
一般人都知道承奉正大人的这点子癖好,这会子一般无人来打扰他,过来的便是有要紧的事情了。
“进来。”李富宁没好气的道:“门又没拴。”
“是,宗主爷。”
进来的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宦官,没品级,穿着圆领绿袍,脚下一双白皮靴,标准的小火者打扮。
“嗯,你来了。”
李富宁瞟了来人一眼,说道:“王爷今个响午歇下了?”
“歇了,睡的挺香。”
“歇响之前,王爷在做甚?”
“在看医书。”
“嗯你看了没有,在看哪本中的哪一段?”
“洗冤录第二十八,毒物篇。”
“啥?”
李富宁身形一震,右手一松,整个红虫盒都是掉落到了地上。
“殿下初时将各本医书都随意翻看,后来好似疲惫了,将手中一本书随手扣在桌上。待殿下休息之后,奴婢上前觑看了一眼,见是洗冤录第二十八毒物篇,奴婢知道干系重大,没有敢多看”
“你做的对。”李富宁已经镇定下来,嘴角似笑非笑。
半响过后,李富宁方小声笑道:“一直以为是个莽性子,难道是深藏不露?果真如此,也不枉”
李富宁敛了笑容,对那小宦官道:“你可知楚庄王?”
“楚庄王?”小宦官摇头道:“小的不晓得,不过知道咱们老王爷薨了之后,朝廷追赐为荣庄王。殿下的父亲,当年咱们的世子爷,薨了之后追封为荣怀王。”
“你小子不学无术。”李富宁笑骂一句,接着又是赞赏道:“本府的世系你说的倒是没错,老王爷是荣庄王,咱们殿下的生父也就是世子爷,那是荣怀王,这是不能弄错的。”
“是,小的记的牢靠”小宦官小声道:“小的是武昌人,那年遭了灾,要不是怀王殿下收了小的进府,小的就饿死了。”
“你记得就好。”李富宁点点头,沉声道:“殿下可能是想如楚庄王那般,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到底现在亲藩招忌,并无实权,可不似当初楚庄王那样只要振作就可以为所欲为。咱们荣王府里情形可是复杂的很今天殿下所为应该是想敲打某些人,可能有用,也可能会打草惊蛇,你给我盯紧点,万万不能再让人得了手去。上次的事,若不是殿下醒了,你已经被葬在德山陪葬了,你晓得了么?”
“小的省得,小的会万分小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