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又生了郡王爷,后来才扶为正妃,如今的荣王殿下,压根不是杜太妃的后人!”
“妇道人家别瞎掺和话。”方世猛说的事,赵荣当然也是知道,当下呵斥了自家老婆子一句,转头又对方世猛道:“这么说我心里隐隐明白了,殿下日子也不好过,不怕你知道,咱们心里原本隐隐是有些责怪,现在也是什么都不必提了。既是这么着,出城之时,我和老大,老二都会先过去,等殿下出来,侍奉左右都按礼来,咱不能叫人家说咱赵家的人不知礼不守礼,也不能叫人好端端的编排到殿下头上。”
赵荣其实和赵显一样都有满腹怨气,主要原因便是这一年多时间受了不少排挤冷遇,结果荣王殿下没有只言片语,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丈人,连丝毫关照也是没有。
方世猛的话,赵荣也知道略有夸张,杜太妃确实喜欢几个郡王,对荣王殿下确实不太欢喜,但若是因此叫荣王对赵家就此不闻不问,怕是也有些夸张。
但不论如何,有了老方的解释,赵荣对族人也就有所交代,断不至于在荣王出城祭祀时,赵家心存怨气不愿全力配合,到时候闹出笑话来,不光是荣王殿下脸面受损,赵家的情形怕是会更加不堪。
“方兄弟有心了。”赵荣提起酒壶,慨然道:“你我兄弟二人满饮一杯。”
众人一并举杯饮了,半响没出声的赵元突然道:“殿下突然想起咱们家来,不是有什么差事给咱们做吧?”
“球攮的狗东西,你瞎胡沁什么。”赵荣喝斥道:“殿**为大明亲王,这身份地位有什么能用得着咱家?就盼此事过去之后,咱们家能稍稍好过一些就谢天谢地了!”
方世猛也是摇头一笑,感觉赵元说的话甚是荒唐。
殿下到底是大明亲王,这身份在大明是只下天子一等,只要荣王不谋反造逆,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危及王位,能有什么要紧大事来谋求赵荣一家帮手?
至于孟长乐告变之事早就传开了,方世猛身为仪卫副也听说了一些,他却是未曾将这事放在心上。
荣王殿下对仪卫司的事根本不曾上过心,殿下若要谋反,首先是掌握仪卫司,然后是亲军指挥使司,接着是常德卫,这些事做下来才算是有谋反的基本班底殿下要做这样的事方世猛肯定是第一时间知情的,可是殿下毫无动作,甚至方世猛有一种感觉,殿下连王府都没有办法掌控如意,更不要说准备谋反之事了。
就在此时,外间守门的老仆匆匆进得屋来,叉手道:“老爷,三老爷家的桑秀姑娘从王宫里出来,说是有事要见老爷。”
“啥?”赵荣脸上显露惊疑之色,手一时拿不稳,将酒水晒了一桌。
张耀祖在傍晚时分下值,他换了一身青布所制的圆领长衫,戴上凉帽,从王府的紫禁城出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守禁城的是仪卫正的官兵,见到承奉副老公出城,带兵的总旗官忙不迭的打开门,毕恭毕敬的送了张耀祖出门。
眼看这位承奉副只身孤影出城,那总旗还想派几个旗军跟着护卫,这一次却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张耀祖给严词拒绝了。
张耀祖策马而行,内心倒是没有太多焦虑惶恐。
荣王被告谋反,事情估计已经捅到京师,下场还不一定。
就算荣王平安无事,想要彻底查清投毒之事也是千难万难。
荣王府的内廷之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但不管哪个山头的势力,忠于荣王殿下的怕是一股也没有。
既然如此,又有何可惧?
今日出王城,不过是将王宫中发生的事预先知会一下外间的盟友,以免将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出来,论说起来,张耀祖不仅不慌乱,内心反是一片宁静悠然。
张耀祖策马而行,轻轻扬鞭,神态一片恬淡轻松。
王府外的大街也是常德府最繁华的街市,大片的酒楼点亮了灯火,将街道照映通明,街道东西两端是高大巍峨的鼓楼,一些世家大族门外立着木制或石制的牌坊,往南边走不远,便是府衙所在,府前的衙前街又是一番热闹景象了。
待赶至一幢恢弘庞大的建筑群落,张耀祖从正门前策马而过,待到了侧门下马,已经有下人迎上来,将马匹缰绳扣在拴马石上,然后又有人迎过来,那人跪下行礼道:“见过张承奉,咱们郡王爷已经在内厅等着了。”
“岂敢,岂敢。”张耀祖内心有些得意,嘴上却连称不敢,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便都不再说话,一径往郡王府的内花厅而去。
郡王府建筑规划是和亲王府一样,只是规制要小很多,正殿规模和诸多殿阁宫室都要小一号,也就是比官绅家族的房屋大出稍许。
张耀祖跟着人一直向前,过了几道红墙所筑宫门,这才到得那内花厅所在地方。
带路的人进去通禀,很快便有人影走到门前,张耀祖拿眼去看,见是一个胖大身影慢腾腾挪到院门口,其身形将院门处的宫灯带的晃动起来。
张耀祖赶紧迎上前去,在那胖大身影前跪下,口中道:“奴婢张耀祖,叩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