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二刻,也就是五点半左右,朱载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偶尔还会惊醒,不过做恶梦和惊醒的情形越来越少了。
穿越没多久便是能大体适应,朱载墐对自己的表现也是较为满意。
在早晨醒来时,他会默默躺一会,想想自己所行所为有没有缺漏,原本的他并没有这种习惯,但近来身处这样危机重重的环境内,人也是被倒逼着成长起来了。
“殿下,”殿外周胜推门而入,在床榻前低声道:“可以起身了。”
“嗯,知道了。”
宫女们照例鱼贯而入,朱载墐已经没有了起初的不适,变得从容。
梳头,漱口,涮牙,戴冠,换装。
在硕大的铜镜之前,朱载墐看着自己。
长身而立,落落大方,神情间有些郁色,但亦有一股昂扬气息,看到最后,朱载墐嘴角有些上翘,臭美的想,这身皮囊还算不错,嗯,比前世强的多。
出得殿门外,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天空仍然晦暗,只有东方隐隐发白。
远处的钟楼和鼓楼传来报时声响,王宫北门的鸡人与钟鼓唱和,发出报时的叫喊声。
整个王宫仿佛也在睡梦中醒来,很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腰身。
朱载墐没有太多感慨,只有兴奋。
穿越后的憋屈和不得伸展,主要还是身边无人,今天,就是破局之时。
“走罢。”朱载墐很干脆的吩咐道:“随行之人,俱与吾前往德山。”
王宫范围甚广,甚至四周的城墙也和京师紫禁城相差不多,又是一样的红墙黄瓦,朱载墐走在其中时,往往有在北京逛故宫的错觉。
待出了棂星门,端礼门,午门之后,王文海,李富宁,陈纲,方世猛,还有林养浩,林止善等各司主官和随员俱已经在千步廊附近等候。
朱载墐并不打算坐轿,也不坐马车,仪卫司因此在千步廊外准备了大量马匹等候。
这些马早早被牵过来,已经拉了一地的马粪,新鲜的空气加马粪味熏过来,味道相当令人**。
各人也很少出远门,一大早聚集起来后,倒是都有些隐隐的兴奋。
“拜见殿下。”
所有人俱跪下向朱载墐行礼,朱载墐摆摆手,笑道:“罢了,今日出城,不必过于拘束了,少礼罢。”
王府前大街并无闲杂人等,一百余护卫,数十随员构成了近二百人的出城队伍,仪卫只张着曲柄五龙伞并清道旗,其余旗幡都省去了,若是将仪杖都摆齐,连同随员,护卫,怕是出城人数要超过五百人。
从丁字大街向南,在巍峨壮美的鼓楼之前继续向过,过衙前街和若干条大道路口之后,三里多外,便是常德府的城墙。
常德府城构筑于洪武六年,国初时各州府县均被太祖皇帝下令重筑城墙,而且一改前朝旧制的夯土为主,改为全部包砖,常德府城就是在那时重筑,大体上确定了此后二百余年的规模。
由于洪武年间法度森严,工程质量相当上乘,最少在此时此刻,朱载墐眼中的城墙仍旧壮丽巍峨。
整个府城之中,王府,各大衙门,学宫,道观,佛寺,钟鼓楼,加上城墙,这些宏大壮美的建筑群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府城。
洪武六年时常德卫指挥孙德由旧城墙改筑新城,覆土包砖,开辟六门,城高二丈五尺,也就是近九米高,城周回九里十三步,在湖广也算是较大的城池了。串楼一千五百八十三间,警铺一百五十七所,城雉三千四百五十八朵。
东门是朝阳门,外有规模不小的月城,西门清平门,南门就是上南门和下南门,也有月城拱卫城门。
朱载墐等人自南门而出,抵达上南门时,四周街道上隐隐有常德卫军和府衙差役在街道两侧驱赶闲杂人等。
卫所旗军戴折上巾,穿青色长袄,这是南军打扮,朱载墐看过去时,那些卫所军也情不自禁看过来,眼神中充满好奇之色。
就算明知道府城中就有王府和多家亲藩,有荣王和诸多郡王,能够亲眼看到的机会毕竟还是少之又少。
朱载墐对这些人也是好奇,穿越至今,可算是见着这时代的军人和平民。
那些宦官,宫女,官吏,仪卫军人,都是常年在宫中出没,衣着袍服都比普通人强的多,而眼前的卫所旗军,衣袍多半破旧不堪,多是补丁叠补丁,手中长枪短枪也是破朽不堪,甚至枪头都明显生锈了。
倒是那些衙差和白役帮闲,衣着要更上一等,神态也骄狂的多。
很多起早的百姓,躲在街头巷尾,被兵丁和衙差吆喝着在原地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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